五环上空黑斑作战记

2016年9月14号晚，中秋节前夕，我蒸好了蟹。放在桌上那一刻手机响了。

蟹还没动，我穿好衣服，拍了拍狗的头，找钥匙开车到总部。

下楼前我回望了一下蟹，冲回去吃了一只。

右手拿着半根蟹钳，我又确认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

“北五环上空再次发现黑斑，速。”

在北京的人应该有印象，近来天有点阴，即将满月的月亮在云层后模糊不清。到了总部我才知道，云层是人工布的，就是为了遮掩这次全新出现的黑斑，防止人们恐慌。

我所在的项目代号“双星”，目的就是为了研究并解决这几年来接二连三的空中黑斑。三年间巡逻机与雷达在京城周边区县上空发现7起，而我们在研究清楚前，迟迟没有发布这些信息。这些黑斑与其它天文现象不同，依靠频谱分析得出的有效结论几乎为零。没有人知道它们怎么产生的，甚至没人知道它们将会带来怎样的危害。很长时间以来，我们只能与政府沟通采取封路的手段避免目击，并与此同时先后派遣专家进行采样。但不幸的是，我认识的几位升过空的专家，没有一位能够成功回来，消失不见。组织不愿指派，可每次行动前都有勇士举手。最终这些勇士成为了烈士，三年间已经开过4次内部追悼会，后来不得不改为航空气球。可气球进入这些黑斑后，一个接一个失联。

那些悬在上空6千米的高度，口径从50米到300米的黑斑，持续散发着热量和对于人类智慧的嘲讽。

“这次黑斑出现在北五环和京承高速交界，近来广营，5千米处。”我翻看着姜组长给我的资料。这是几年来最靠近人口聚集区的黑斑，如果仍然没有解决方案，项目解散事小，人类动荡事大。

“组长，我认为此前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派遣的专家只有研究能力，没有防范能力。到现在我不知道黑斑是让他们中毒还是遭遇辐射，虽然根据射电，是虫洞的可能性不大。”

“我们只有一晚上的时间，等到白天，我很难保证不被目击。”

“我知道。”

“302，我们必须在天亮前解决这个黑斑。”

CL302，是我在项目组里的代号。这几年，我逐渐成为组里研究反常天文现象的核心专员。此前派遣4位同事，讲良心话，是生死未卜时，组织将我保住的决定。我也曾考虑过冲上天去，但都有一个人挡在前面。我转而老老实实拼理论，可而越是这样，我的压力越大。我目光斜向墙上他们的照片，最后的微笑像是一记记重拳闷在我的头上。

“茶。”

“你谁？”

“302，这是玉露。”姜组长旁边，站着一个少女，穿着一身新绿。

“什么人啊？”

“你好，我叫玉露。”她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你是日本人吗？”

“是。我来自京都。”

我端过她的茶，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正当我要开口问，姜组长说：“玉露是IUPU刚派来的行动专员。你此前网联的Green就是她。”

“啊？你就是Green啊。”我一直以为Green是格林什么的，没想到是一个穿绿色的日本女生。当然我更没想到，源源不断提供给我反常气象研究信息的，是这样一个小女孩。她吹了一口，喝着另一杯茶。

“你在哪里上的学？”

“不重要的。我们抓紧研究一下怎么办的好。”

综合最近的大气状态和太阳活动，我早已发现紫外线异常可能是一个重要的变量，但是长期以来没有成为组里的关注重点。只有紫外线也解释不出黑斑的产生，我问Green，“这次北五环黑斑有什么特征。”

“好大的，好吓人。”

“用术语。”

“直径500米。”

“北五环最近有什么事吗？”

“特别堵车，我来的时候走的五环，就堵车。”

“说重点。”

“PM2.5。”

“你觉得紫外线电离了PM2.5产生黑障？”

“很有可能啊。”

紧急会议在五分钟后开始。我琢磨着玉露说的紫外线与PM2.5，不想承认黑斑的形成就是这么简单而已。它不应该简单，我只身一人也不应该解决得了。

“一年前我们在做的双舱，上周通过了实验，”姜组长说，“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这次派遣两个专员上空勘测。”

我几乎本能地回应，“组长，每一次我们派人都牺牲了……这个牺牲特别没有意义。有能力研究黑斑的人越来越少。Green刚才说的有道理，黑斑很有可能是PM2.5离子态造成的，我建议在黑障附近放几个气球先观察内部变化再考虑行动。”

“能观察到什么？”

“变化啊！”

“昨天北五环没有，今天有了，这就是，他妈的，最大的，变化。而且，气球根本什么都搞不了。不进入内部的气球能完成的，地面都能完成。”

“那派谁去？”

整个会议室没有人讲话。

“那我去呗。”玉露说。

我想把椅子向后一推起身，发现椅子是固定的。非常尴尬地被硌了一下，晃着身子向门口走去。

“302你什么意思！”

“爱谁去谁去！”

走廊里没有信号，我看着半小时前的朋友圈，各种亲戚朋友分享着即将欢度中秋的喜悦。他们不知道在这个特大城市上空，有一团到现在没有科学完全解释的自然现象或反自然现象。平和生活的头顶，寓言在真实地发生。与蒸屉上的大闸蟹一样焦头烂额的，只有这栋隐秘建筑里的人。我不知道为何要踏入这栋楼，换而言之，若是不知缘故的被那恶心的黑影消灭，心情反而会比现在好。

那些即将听到哨声的运动员会不会害怕呢？

不会。

他们能够获得奖牌。而我，只会一不留神成为烟消云散的离子。

“你知道日本有几种茶吗？”

“不知道。”

“猜猜。”玉露从办公室里跟出来后，关上了门。

“抹茶。”

“嗯，还有玉露、煎茶、雁音、番茶、玄米茶。”

“玉露是一种茶？”

“是顶级的茶，在京都。我曾经一直做的是玉露的研究。你知道为什么这次让我来吗？”

“让你来帮我。”

“不，是让你来帮我。”

我看着她的脸，察觉到她平静语气隐藏的不淡定。很高兴恐惧的不只有我一个。

“玉露是高浓度茶氨酸的最佳来源。而足量茶氨酸，在实验室中模拟的黑障有极佳的抑制能力。”

“在天上撒茶吗？日本人是不是想象力都这么丰富？”

“茶氨酸就是谷氨酰乙胺。”

“我知道，你说我帮你，什么意思？”

“我需要有人帮我操作双星双舱。”

“会操作的，不只我一个人，你要喷茶，你就在地上喷不行吗？”

“因为你是与我联络的唯一专员，而且我要对物质反应进行实时记录追踪。”

大楼不远处就是北五环。我看着空中极易被忽略的直升机在闪烁暗淡的信号灯。夜里十一点半，再过半小时，就是中秋了。黑斑在浓密的夜色中几乎看不见，而不久后的晨光将把它映照得纤毫毕现，一个不大不小的黑影在城市上空高悬，这个传统的中华佳节将变成真实存在的独立日。

姜组长走了过来。他在收敛即将气急败坏的情绪，“可以吗？”

“你怎么不去？”

“我得写广告。”

写广告应该是更重要的事，没办法。也许我需要殒命，但是广告，不能不写，毕竟是我丰功伟绩被传颂的前提。

凌晨2点25，我和玉露在小汤山发射基地，登入双星双舱。

这个狭长的透明舱体保证了外部视野全息可见。在恐惧过后，我竟感到一丝别扭的兴奋。我看玉露紧闭双眼，把头盔套在头上的时候，仍然有少女的笨拙。

凌晨2点45，舱体升空。

15秒后，舱体在黑斑下方2公里处减速。

1分钟后，舱体独立动力启动，我们将在半分钟内进入黑斑。

黑斑内部，拥有肉眼无法察觉的物质混乱，仪表显示舱体外部的涂层正在经受高压与高温的极大侵蚀。我看向玉露，“你准备好采样了吗？”

“不用采样。”

“什么意思？”

“就地解决。”

“什么？”

玉露看了我一眼，透过头盔，我看到她笑了。这是我看到的最后一个人类。

下一秒后，她用最后一丝残存的无线电，向地面申请——“代号双星，引爆确认。”

“什么引爆？引爆什么？”这是我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耳机里传来地面的指令信号“地面代表全人类感谢你们的牺牲。3——2——1——”

玉露在微笑中化作一道绿光，而我，CL302，通体白色，和她绿色的光芒，混成了生命最后一股力量。

“WE MADE IT！”

整个倩碧实验室的科学家们纷纷聚了过来。在传看显微镜后，实验室爆发出无法计时的掌声与欢呼。

“Inflammation is a leading cause of hyperpigmentation, and we declare that, hmm, how to say that in Chinese, Jiang?”

“肌肤炎症是导致色斑生成的主要原因，我们宣布，CL302和京都玉露能够卓效解决斑痕问题。”

“Yeah! That’s an epic! So how should we name it?”

“倩碧双星淡斑精华。”

近年唯一国家批准的灵魂淡斑成分CL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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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倩碧双星淡斑精华雄踞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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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周淡痘印，4周消痘印

绿白合璧对抗紫外线PM2.5

玩玩原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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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斑痕一个一个淡下去

（以上数据来自倩碧）

CL302：“我！名垂千古！”

京都玉露：“どういたしまして！”

倩碧美白档案点这里（音乐好听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