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参加过任何公司的上市活动,严格意义上,这一次有赞也不是一次IPO,而是香港上市公司中国创新支付(8083.HK)正式更名为中国有赞。对于创业5年半的有赞来说,这当然是一个有意义的节点,对员工、客户和投资人也都是一个阶段性的交代。
我亲眼看着这个当年杭州贝塔咖啡馆二楼一间小房间就能装得下的团队,成了今天1000多人的香港上市公司。它有好几次机会死掉,有很多的理由活不到今天,谢天谢地,它活了下来。雷军在那封公开信中说,“厚道的人运气不会太差”,而我想说,有梦想的人运气不会太差。
在这场上市公司更名酒会上,中国有赞CEO白鸦逐个感谢了他的投资人、客户、朋友、家人以及创业伙伴,感谢他们以不同的方式支持有赞活着。演讲中他甚至数度哽咽,有时假装不经意地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
各种复杂交织的情感在那一刻忽然崩裂,导致情绪小规模失控,说实话,我不能完全体会,也许,这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幸存者才会有的脆弱时刻。
有位朋友说,创业后的白鸦变了,特别明显地变了,变得成熟沉稳、没有棱角了。我们都记得他批评陈一舟、攻击李国庆的张扬和任性,而现在,他变成了一个内敛的、不爱展示个性的、有时甚至会情不自禁地哽咽的人。
人说,不成熟男人的标志是可以为了理想壮烈地牺牲,成熟男人的标志是可以为了理想卑贱地活着。我倒不觉得白鸦活得多么卑贱,尽管有很多艰难,很多焦虑,但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一直在描摹有赞的梦想,他觉得这个梦想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他不想让相信他的人失望,不想让跟着他的员工失望,不想让期待他的客户失望。所以他把那个叫责任的东西,以及所有的压力,都扛在自己肩上。
我仍然清晰地记得,2013年淘宝封杀微信的那天夜里,在北京我的家里,白鸦和我彻夜长谈的情景。白鸦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畅想着微信时代的不一样的电商游戏规则,和成就伟大事业的巨大机会。那天,我们喝光了我家里所有的啤酒存货,瓶装的、罐装的、尚未过期的、早已过期的,瓶瓶罐罐堆了一地。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没直接这么说,可眼睛里分明喷射着相同的欲望和梦想。
在资本市场形势好的时候,有赞也自信心爆棚,贪大求全,高歌猛进,所有的坑一个不落地全都踩过,该犯的错一个不落地全都犯过。这个小团队一度甚至打算一年内发展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卖家,比淘宝用了10年时间获得的卖家数量还要多,却顾不上问一问,你给这些卖家提供了何种不可替代的价值。
直到市场突然遇冷,有赞自身都面临生存危机,白鸦意识到,如果你能提供的全部价值,只是免费,那么你的存在其实是没有价值的,你死了也不会有人怀念。
梦想之所以美好,不是因为它天生美好,而是因为你能活着实现它,至少你可以在实现它的路上不懈地努力着。
2016年,有赞全面收费。此举基于这样的考虑,如果有赞的产品和服务所提供的价值连它所收取的费用都无法覆盖,那么活该客户走掉,有赞不配活着。
事实是,在资本的冬天,有赞活下来了。在日益成型的微信商业生态中,有赞逐渐成为微信基础设施的最大建设者,和微信生态最好的送水者。那段时间,我参加过几次有赞内部的战略目标和行动计划的讨论,近距离地感受过白鸦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我甚至有点担心,白鸦紧绷的神经会不会突然崩断。
在更名酒会上,白鸦说,对那些在有赞困难的时候,不看协议就签字,不做尽调就打款的投资人,他从来不敢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怕别人无条件的信任会给自己施加更大的压力,他怕因自己做得不够好而辜负了那些信任。
白鸦对150亿美元市值的加拿大开店软件服务商Shopify,和200亿美元市值的美国金融、商业和移动支付公司Square了如指掌,Salesforce的市值甚至超过900亿美元。中国互联网公司的强大,几乎全都体现在to C的业务上,同时互联网的短板也很明显,to B能力孱弱,缺乏成规模的公司,肯定是其中之一。这也不难理解,因为to B业务不在聚光灯下,没有眼球,没有热闹,更考验企业的技术能力和业务能力,多数创业者会天然倾向于选择to C的创业方向。
有赞在经历了最初几年的喧嚣后,发现to B的生意不能有任何作秀的心态,你必须为无数的B解决一个个实际问题。白鸦觉得有赞可以做得更好,并有机会成为一家伟大的SaaS公司。这种伟大有时候也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哽咽,我不知道白鸦的脆弱是否包含这个因素。
用那句已经被用俗了的丘吉尔的名言说,这不是结束,这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也许这只是开始的结束。
有赞用5年时间完成了起步,现在是时候朝着梦想出发了。
友情链接